2015年6月8日 星期一

芒種/花期已過的滋味


芒種是夏季節氣的開始,預告了「炎熱」來臨。此時稻子已經結實成「種」,吐穗結實的稻子榖粒上會長出細芒,是農作物種植時間的分界點。

照理而言,也是梅雨季節結尾,天氣將從梅雨季節的陰雨綿綿,轉變為夏日型的午後雷陣雨。只要進入「芒種」時節,也就是農夫們準備開始收割的時候。


如同通安街上一年中總是有些餐廳興起,又有幾間沒落,興起的開始熱熱鬧鬧,一到用餐時間沸沸騰騰,客語喧囂,入內便是客與主寒喧,連位子都到剛好坐齊,每張椅子都沒落單,那時的老闆娘滿臉笑盈盈,老闆就是廚師在後門裡翻炒食物,他們的子女會在休憩後,安靜地在餐廳一角專心寫作業,此刻,這家店和樂氣氛充滿幸福氣息,而那些菜色也因為正在起步奮鬥中而顯得特別用心,調味帶著一份敬重,深怕灑多了鹽,少放了料,米飯太潮溼,菜不夠新鮮。

但,只要一旦一直維持在高潮,不到半年後,那家店的菜色必然逐漸難吃,擁擠的客單,讓廚師煩躁,無時無刻不停歇的炒,拌麵越來越濕、麵包越來越焦、菜色越來越凋零,忙碌讓他們失去耐性,少了對食物的戰戰兢兢,於是,嘴刁的人漸漸揮別這熱鬧異常的小餐廳,然後,這家店不到半年後,花期便過,漸漸消失在這條傳統小街道。

過不了多久,又有為了幸福未來的人頂下空虛的店,興致勃勃的填滿黑洞,於是,那些流浪在美食的客人又打開心扉走近充滿希望、朝氣蓬勃的店面。

日日走在這條街上,店家的悲歡盛衰時刻上演,也覺得如同人生不變的道理,幸福總在離開才知道不是缺乏,而是不珍惜,人經常在得到後,天真的以為可以應付,安全感滿溢胸膛,自滿的近乎失禮。那些曾經小心翼翼對待食物的態度在庸碌之中變成過去的記憶,炒著沒有作者靈魂的義大利麵,讓客人吃下空虛骨骸,失去幸福感的地方,誰也不嚮往。

溫吞的喝下這唯一可以暖和的奶油洋蔥湯,環顧越來越空盪的空間,又是一個從戰戰兢兢走到意氣風發,又漸漸失去初衷而逐漸凋萎的靈魂。


而這間屋子,一陣子就迎來這些生靈,一陣子又送走一個小家庭,老容器經過了每顆興致勃勃的創業心,輾轉風情讓它識得各式滋味,因為歲月,望著那些有情無情,生滅之間,重如泰山輕如鴻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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